第18章 咏春兰兰

  我听见了一串细小的歌声,那歌声穿过寂静的海水,直闯入我的耳中,让我辨明了它有多么曼妙和模糊不清。奇怪,人在水里可以听见声音吗?我不由地睁开眼睛,只见眼前有十几双又圆又大又蓝的眼睛正好奇地望着我。

  “啊!”

  我在心里惊叫了一声,口中的声音也顺着海水传了出去,而且我也能听到自己的叫声。我一喊,那些蓝蓝的大眼睛立刻像受惊了一样四下里逃去,这回我看清了,这些眼睛原来是长在一条条多须的软体鱼身上的。它们游走之后,我看到了蓝莹莹的罗布海,海底布满了奇巧巨大的怪石,水草浮动,各种鱼儿游弋石间。虽然天色暗了,但海里的景像我还是可以看得一清二楚。这些景像,对我来说是多么熟悉啊,我甚至叫得出那种蓝眼睛鱼的名字,蓝带鱼,对,它们就叫这个名字,它们是一种会发出细小歌声的可爱的鱼。

  我不知道自己昏沉了多久,只是觉得依然疲惫。忽然,我意识到一个让我惊讶的现象:我在水里竟然没有窒息!不但没有窒息,而且还在呼吸,是用腮,用一对长在我耳朵里面的腮在自由地呼吸!原来,我高兴地想,我是一个可以生活在水里的木晶仙子啊!这是一个好消息。

  我靠在一块怪石上,觉得自己应该打起精神游到一个什么地方去,总不能就这样待在水里。可我又不知该向哪里游去,手脚上的锁链也让我感到沉重不堪,而且,我不知道我所在的这个位置是离罗布天台近些,还是离买提格尔岛近些,但我至少还能感觉到,这里不是罗布海的深处,而是一处浅滩,我的头顶离水面并不远。

  深蓝色的海水一层层地在我周围荡漾,漫无边际,我能够明显地感到有一股海流在不断想吸引我顺着它的方向漂荡,但我却没有被它带走。这时,我看到自己的腰上不知什么时候被一些有力的水草缠住了,正是这些水草绑住了我,没有让我顺水漂流。现在我醒了,不再需要水草了,我便把它们一一从我身上扯开了。

  隐没在海水中的我,虽然觉得这一切都是我所熟知的,但我依然感到孤独,依然对一切都莫名其妙和充满了恐慌。

  自打我有了意识以来,我就这样孤独着,惊惧着,没有人跟我说话,也没有可以让我和他(她)说话的人,我像一个孤零零的小魂魄,任海流随意地甩着,甩到这里,甩到那里,甩到哪里也都是只有我一个人。我的心里也几乎是空的,除了另有一个人之外,再没有别人了。

  ......

  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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